一舍是師大的一棟宿舍樓,裝滿女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少年,而今,她即將完成歷史使命。
上大學那會,一舍ABC三個區住滿了女生。我們班的女生住在A區四樓。那里的一個個房間是家園,記錄著女生們的喜怒哀樂。大一時,女生們總愿以宿舍為單位集體出行,八人挎在一起走在校園,坐到教室的一排,占據食堂的兩張餐桌。和男生一樣,女生也會按年齡大小把八個人分出大姐八妹。每個宿舍都有溫文爾雅的,也有機靈搞怪的;有刻苦用功的,也有墜入愛河的。當然,有時候女生的某些舉動也會讓人瞠目結舌,直到現在,女生拿繩子從窗口用鉤子薅外賣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說起一舍不能不提阿姨。女生們口中親切的阿姨對男生而言就是“門神”般的存在。我不記得上學時候進過一舍,只曉得門口有塊牌子寫著“男生止步”四個字,而阿姨看到男生則會用最標準的東北話喊一聲:“干哈的?”。于是,一舍門前的小廣場總有男生在徘徊,或送人、或等人、或假裝偶遇人。當然,每當晚上九點以后也總有一對對小情侶分散在廣場四處聊著不知怎樣的話題——應該不是談論人生或者沒寫完的作業題。
說到這里,就不由地想到一舍廣場前那幾棵只見開花不見果子的桃樹。桃樹下每周末都會有二手書攤,每每路過,都會逗留一番,有時候還能淘到一些好書,我曾看了又看的《穆斯林的葬禮》就是在那里買到的。
畢業后做了輔導員,我的學生們還是住在一舍。
印象最深的莫過于2009年秋天,開學不久,全國甲流肆虐,學校出現疑似病例,我們年級的全部女生所在樓層被隔離了。女生們高興壞了,終于不用上課一直睡覺,再加上學院給配備了電腦、書籍、跳棋各式各樣的休閑設備,又有男生們源源不斷送來零食水果拿繩子從窗口用鉤子薅上去,這種生活簡直太完美。可關了不到兩天女生們就受不了了,哭著喊著要出來。我心想學數學的姑娘們真的天生就是愛學習的命么?最后,強哄著大家在里面關了一周,被放出來以后都撒歡兒地去上課了。
做輔導員時,出入一舍無數次,有檢查衛生需要進去、有學生生病需要進去、有節假日慰問學生也需要進去。去的次數多了“門神”也熟了,每次去都會在旁邊絮叨著女生們的是是非非。
最后一次去一舍,是2013年夏天,學生畢業。煮了很多餃子,一個宿舍一個宿舍的送過去,東北有“上車餃子下車面”的習俗,那頓餃子,沒能管學生吃飽,卻讓很多人至今回味無窮。
一舍是師大的一棟宿舍樓,裝滿芳華。也許,告別了一舍,告別了校園,告別了過往,就像告別一個人,對一段青春歲月揮手。房子老了勢必翻新,這方熱土承載了幾代人青春的印記,這方熱土承載了幾代人逐夢的故事,這方熱土還將承載更多人無盡的未來。有幸在她謝幕之際肆意鼓掌,唯有感謝,感謝一舍留下青春芳華,期待更多你我的故事。